蛐蛐樹脂
㈠ 任大霖《蟋蟀》的文章內容!很急!
蟋蟀
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
任大霖 2008-01-08 16:27:47
這一年的夏天,天氣特別熱,我們溪嶺鄉雖說是個山鄉,白天也悶熱得叫人受不了,你渾身脫個精光,只穿條短褲,汗水還是直淌。要到傍晚太陽落了山,方才有風打北干山那邊吹來,涼颼颼的,夾著苦艾和松樹脂的氣息。早早地吃過晚飯,穿上件白布衫,腰間插把蒲扇,我們就到周家台門前鬥蟋蟀去了。
這個夏天我玩得挺痛快。因為剛從小學畢業,考過了中學回家來,沒有什麼暑假作業;合作社社長振根叔也沒有來叫我去參加勞動。我趁著這個機會,白天不是游水就是釣魚,夜裡就捉蟋蟀,當然,有時候也幫哥哥做些不費力氣的事情。
有一天,福興和小阿金鬥蟋蟀,兩個都是「大王」,咬得挺凶。我擠在人堆里,看得正起勁,忽然被人撞了一下,我回頭一看,只見徐小奎站在那裡。他說:「呂力喧,快跟我走!」
我問:「什麼事?」一邊問一邊跟他走到大棗樹底下。他站下來,從布衫里掏出兩封信,「這封是你的,這封是我的,我剛從郵政代辦所拿來的。」
我很快看了看信封,知道是從中學里寄來的。我馬上撕開口,掏出一張油印信,然後用眼睛很快在信上溜了一下。
「怎麼樣?」徐小奎湊過來問。
「沒取上。」我平靜地回答。
「你沒取上?」徐小奎嘆口氣說,「那我的信就用不著拆了。」
我奪過徐小奎的信拆開一看,果然也沒取上。徐小奎說:「都沒取上。你看怎麼辦?」
這時,我看見史小芬站在那邊。史小芬是合作社社長振根叔的女兒,比我們早畢業,早就參加農業生產了。我故意放大聲音說:
「怎麼辦?自然是安心參加農業勞動呀!我保證為祖國多生產糧食,爭取做徐建春第二!……」
可是嘴上保證總是比較容易的。第二天清早,當哥哥把我從涼榻上推醒的時候,我接連打了兩個呵欠,不耐煩地說:
「干嗎?大清早,也不讓人多睡會兒。」
哥哥說:「照我們合作社社員看,天已經不早了。用涼水去抹抹臉,清醒一下吧。從今天起,得早些起來,振根叔已經把你分配在我的生產隊里了。」
我跳起來,馬馬虎虎擦了下臉,拿上頂草帽就跟著哥哥走了。
路上哥哥告訴我,今天合作社開割早稻,先割那二十畝千斤田,這對周圍的互助組和單干戶是有示範作用的。他說,社裡能割稻的人全得參加,要割得快,割得好,不能糟蹋穀子。哥哥還說(大概是嚇唬我),要是我不會割稻,可以去帶領孩子們拾稻穗,拾稻穗也給記工分的。我向他白白眼睛,說:「誰高興拾稻穗!雖說我沒有割過稻,可是我一拿上鐮刀就能熟練的,我保證不比你割得差。」
到了田頭一瞧,嘿,人可多哩!他們已經在割了。史小芬也把褲腳卷得高高的,彎著腰在割。我走到田膛頭,看見趙大雲和徐小奎站在那裡。趙大雲和我們同班畢業的,但是他沒投考中學,他早就決定要在家裡參加農業生產。
一會兒,振根叔來了。他先把我們打量了一會兒,然後說:
「你們沒有做過莊稼活,今天倒要考考你們了。」
我很快回答說:「振根叔,我保證考得上。去年暑假我幫互助組割過一分田的稻哩!」
趙大雲沒有說話,徐小奎把士林布衫的袖口卷了又卷,就這樣,我們開始割起稻來。
我素來是個膽大的人,我一邊割著,一邊還覺得自己割得挺不錯。我記著哥哥的話,稻稈握得松一些,鐮刀握得緊一些,手臂要靈活,一揮一簇,挺利落的。我斜眼看了旁邊的徐小奎一下,嘿,他落後了,足足落後了五六尺遠。後來,我看見他站在那裡,在石塊上磨鐮刀,一定是刀口碰鈍了。我割了一會兒又回過頭去,看見徐小奎還是站在那裡,又捲起布衫袖口來了。我一看就知道他是「考不上」了。我早就料到是這樣的。徐小奎從小被他媽媽嬌養慣了,除了割割羊草,什麼活也幹不了。我一邊想,一邊更加熟練地割起來。我相信,我是三個人裡面割得頂好的了……
就在這時候,突然從我腳下跳出了一隻蟋蟀。我看得明明白白,那絕對不是一隻牛屎蟋蟀,而是一隻真正的蛇頭蟋蟀,可是跟牛屎蟋蟀一樣大。
我扔下鐮刀,撲過去捉住了那隻蟋蟀。想不到它狠狠地咬了我一口,我手一松,它就從手指縫里鑽了出去。我想,嘿,小寶貝,你是逃不了的,這里沒有什麼石頭縫。誰知道它三跳兩跳,跳到我剛才割下的一簇稻稈旁,一下就鑽了進去。我火了,捧起稻稈來就抖動,後來甚至把稻稈在地上打了幾下。這小傢伙終於跌了下來,乖乖地被我抓進了手掌。我一邊說:「小寶貝,別亂鑽,我要封你做黑須大將!因為你的須很長。」一邊從口袋裡拿出個隨身帶著的小竹筒,把「黑須大將」關了進去。可是當我站起來回頭一看,雖說我是個膽大的人,也不能不慌亂起來——合作社社長振根叔就站在我的背後。
「你在做什麼?」振根叔微笑著問。
我覺得自己的耳朵根發熱了,可是我還是很快地回答說:
「一隻大蟋蟀,振根叔。這一定是只蛇頭蟋蟀,它的牙齒有毒。它能把福興的紅頭大王打敗的!……」
「蟋蟀很好玩,我從前也挺愛鬥蟋蟀。呂力喧,我看,你還是去參加他們的小組吧。」他指指後邊,「拾稻穗我們也記工分的。」
我急了,就說:「振根叔,我不去拾稻穗,我要割稻。我……我保證以後不再在田裡捉蟋蟀了!」
振根叔笑著說:「不在田裡捉蟋蟀了,那很好。可是我剛才檢查了一下你割過的稻,你割得很快,只是有些稻還原封不動留在地里哩!」
我說:「我保證再耐心些,我會學習好的。」
振根叔說:「我們要讓你學習的,可是今天不行,因為這是千斤田,是有示範作用的。等別的田開割的時候,你再學著割吧!」
結果我被趕上了田膛。幸好,徐小奎和趙大雲也已經坐在那裡了。
「怎麼樣?」我說,「好像我們三個人的運氣都不怎麼好。」
徐小奎朝我搖搖手,他輕輕地告訴我:「別說風涼話。趙大雲的腳踝割開了,血流了好多哩!」
我一看,嘿,趙大雲真的受傷了。在腳踝上貼著一張觀世音草的葉子,血還從葉子下往外淌。
我問:「怎麼弄破的?」
趙大雲咬咬嘴唇,用手指抹下一大滴血。他眼睛望著田裡,低低地說:
「是鐮刀割開的。大概是握刀的手勢還不對,所以割起來就怪別扭的。」他伸出手,裝成握著鐮刀的樣子,在空中揮了幾下。接著,又握緊拳頭,在自己腿上捶了一下。
就這樣,我們只好去拾稻穗,而且是跟一些小孩子們在一起。最使我難受的是:史小芬就在我們近旁割稻,她熟練地揮著鐮刀,嚓嚓地割著,當她放下一束稻稈時,還站直身子,把辮子從胸前擺到背後,扭過脖子朝我們笑了一下。
這一天,剛吃過晚飯,我就徑直去找福興。
我說:「福興,走,我們鬥蟋蟀去!」
福興說:「怎麼?又提到了嗎?」
我把蟋蟀盆的蓋掀開一些,讓他看了一看,「這是我新封的黑須大將,是一隻真正的蛇頭蟋蟀,它的牙齒是有毒的。」這時我稍微撒了一些謊,「我看見一條蛇盤在那裡,在蛇的身旁捉到了這只蟋蟀。」
「真的嗎?那可有一場大戰了!」福興又興奮又擔心地說,「不過,我的紅頭大王也不是好惹的,它已經咬敗過十二隻蟋蟀了。」
我說:「你的紅頭大王碰到蛇頭蟋蟀,就要吃癟了,因為蛇頭蟋蟀的牙齒是有毒的!」
人們都圍攏來了,我們就在周家台門前鬥起蟋蟀來。我用引草在我的黑須大將面前一引,它立刻張開一對刀牙,咔咔叫著,向前沖去。黑須大將沖到紅頭大王面前,兩員大將立刻咬住。紅頭大王用牙齒一掀,我的黑須大將就撲地被摔出了盆子。人們發出了失望的聲音。等我從地上把黑須大將放回盆子時,它的兩只刀牙已經合不攏了,一條腿也跛了。我把引草在它面前一碰,它回身就逃。大家哄地笑了起來。史小芬朝我撇撇嘴說:「嗨!什麼黑須大將,牛皮大王罷了!」
說老實話,這一場恥辱,我是一輩子忘不了的。
我坐在棗樹下,眼睛望著對面的北干山峰。這時,天已經完全黑了,風吹來,涼颼颼的。我就一個人這么坐著,不想回去。
徐小奎來了,他坐在我的身旁,開始來安慰我:「別難受了。那不是真正的蛇頭蟋蟀,不值得可惜……」
不知道為什麼,他的聲音使我難過起來。遠處,一隻獵頭鷹在叫:「哇!哇!……」聲音在山谷里迴旋。
我們就這樣坐了一會兒。我說:「無論如何,今天這口怨氣我是一定要出的。我就是去翻棺材板,也要捉個真正的蛇頭蟋蟀來。不鬥敗福興,我絕不甘心!」
徐小奎說:「我可以幫你的忙。你知道嗎?我們屋後的那塊墳地上,一定有蛇頭蟋蟀,我每天晚上都聽見那裡的蟋蟀叫得響成一片。」
我說:「真正的蛇頭蟋蟀不是什麼時候都叫的,它在二更時叫兩聲,三更時叫三聲,五更時叫五聲。」
他說:「那我們就在天黑時去捉。不過,我媽媽要是知道了,一定要罵死我的。她說過,那塊墳地上有鬼。」
我不覺打了個寒噤。我說:「我不相信有鬼。你媽媽那裡倒容易辦,天黑了你悄悄溜出來就是。徐小奎,說到做到。我們今天就動手,捉住了蛇頭蟋蟀,算是我們兩個人的。」
徐小奎被我說得興奮起來,他一口答應了。像這樣痛快地決定去干冒險的事,在他是挺難得的。
天黑以後,我的哥哥到合作社辦公室去開會,我就偷了他忘記帶走的手電筒,悄悄地溜到徐小奎家門口。十分鍾以後,我就和他往墳地去了。
天空中滿是碎雲,半圓的月亮時隱時現,周圍非常寂靜,只有青蛙偶爾呱哇呱哇地叫幾聲。在遠處山谷里,一隻鳥在怪聲地叫著,很像是一個孩子在哭。
我的汗毛直豎了起來。我叫了一聲:「徐小奎!」
徐小奎靠著我,把我的手握得緊緊的,我感到他的手是冰冷的。當我們走到墳地邊上,月亮完全被雲遮住了。我們就蹲下來,靜靜地等著蟋蟀叫。這時,風好像吹得更大了,我雖然把布衫的鈕扣全扣上了,還是有些冷。一陣風過,左邊那一塊長長的茅草地里就發出來窸窸窣窣的聲音。徐小奎睜大了眼睛,不斷地盯著那些坍了的墳墓,我知道他一定害怕得很厲害。
我說:「奇怪,一隻蟋蟀也沒叫,是不是因為天涼的緣故?」
徐小奎說:「也許今天不會叫了,我們走吧!……我好像有些不大舒服……」
我知道他在懊悔了。說真話,我自己也希望早些回雲,黑漆漆的蹲在這塊墳地邊上,是很不好受的。可是為了壯膽,我故意輕松地說:「要是真的有鬼出來,我可不會對他客氣的……」
我的話沒說完,左邊窪地上的茅草叢里突然噗的一聲,一隻鳥飛了出來,把我嚇了一跳,背上黏黏的,出了一身冷汗。
徐小奎拉住我的手,低聲說:「快回去吧,我害怕……」
我緊張地說:「別響!」只聽見茅草里發出嚓嚓的聲音,就像是一個人在邁著大步,慢慢踱著似的:「嚓——嚓——嚓——」
我的頭嗡嗡作響,心幾乎也不跳了。徐小奎整個身子抖動了一下,忽然回頭就跑。他跑得那麼快,就像什麼怪物跟在他背後似的。他在一個土堆上絆了一下,馬上又爬起來,向家裡跑去。
一會兒,茅草里的聲音沒有了。我正想拔腳逃走,背後卻又響起了輕微的腳步聲。這時,我幾乎完全失去了知覺,我自己也不知當時是哪裡來了一股勇氣,只記得我回過身去,打亮了手電筒。在電筒光里,我看見一個人向我走來。那人走近了我,拍了一下我的肩膀,低低地說:
「呂力喧,你在這兒干嗎?」
這時候,我的心才又跳動起來。我疲乏得要命,就一屁股坐在地上,長出了一口氣,然後說:「好傢伙,趙大雲,你可把——你可把徐小奎給嚇壞了!」
趙大雲笑了一下說:「想不到我們會碰頭的。」
我說:「你也在這兒捉蟋蟀?」
趙大雲說:「誰這么高興,還捉蟋蟀?」
原來他在這里是割茅草的。我們這里柴禾缺,茅草曬干以後就可以當柴禾燒。可是,當我跟著趙大雲到割草的地方去看了一下以後,我就知道他在這里割草不光是為了燒柴,這里邊一定還有別的道理。這一帶的茅草長得很茂盛,有半人高,跟稻子很相似。趙大雲已經割完一大片,割過的地上都光溜溜的,一根茅草也不剩;割下的草捆得整整齊齊地放在地上,跟稻田裡收割下的稻捆一樣。很明顯,趙大雲是在這里學習割稻子,因為他也剛從小學畢業參加農業勞動,他割稻的本領比我高不了多少呀!
「嘿,你是在這里練習割稻的手藝呀!」我向趙大雲說。
「就算是那樣吧,」趙大雲停了一會兒說,「我過去跟你一樣沒有割過稻,不學習怎麼能會呢?」
「白天那樣忙,我要拾稻穗,又要幫助媽媽打水,喂豬,哪有時間呢?」趙大雲回答,「再說,這是我學習割稻的笨辦法,要是給人看見了,怪不好意思的……」
他囑咐我不要把這件事告訴別人。我答應除了徐小奎之外,不給任何人講。我說,徐小奎一定認為今天遇到鬼了,為了破除他的迷信,我必須講。
趙大雲同意這樣。然後,他把割下的茅草捆收拾到一起,我們就一起回家了。
後來,二十畝干斤田割完了,其他的早稻田也開割了。我們又拿起鐮刀,在振根叔的監督下「考」了一次,結果,我仍然沒考上。這一次,我根本沒在田裡捉蟋蟀,連腳旁的一條泥鰍我也沒碰一下。我十分專心地割著。可是振根叔說,我割得仍然很毛糙,簡直沒有進步,甚至比上次更差。要是都這樣割法,我們的產量至少也得打一個八五折。同時,他大大地表揚了趙大雲,說他進步快極了,說他割得仔細、利落、合規格,足足可以評上九分!他說:「這才是真正的高小畢業生哩!」就像我是個冒牌貨似的。
徐小奎呢,從那天晚上逃回家後,接連病了三天,我把趙大雲夜裡練習割稻的事告訴他,他還有點不大相信。他媽媽背後把振根叔痛罵了一頓,說是他把徐小奎逼得太厲害了,大熱天硬要一個孩子去割稻,急出了病。從這以後,就再也不讓小奎來割稻了。
不久,趙大雲就算是一個真正的社員了,每天晚上跟大家一起評工,開社員大會時偶爾也發表一些意見。我呢,還是幹些不三不四的零活,有時隨著社員們學著割割稻,有時車車水,評工時只捎帶著給記上一二分,早晨和晚上,我還是到處捉蟋蟀。
一天傍晚,我們都在周家台門前閑聊,趙大雲剛從河邊洗罷腳回來,他從袋裡掏出個火柴盒子,笑著說:
「我也捉到一隻蟋蟀,不知道有沒有用場?」
我們都奇怪極了,我說:「咦,趙大雲也捉蟋蟀,那麼狗也會捉耗子了!」
徐小奎說:「你捉到的是什麼蟋蟀?是蜈蚣蟋蟀,蝸牛蟋蟀,蛇頭蟋蟀,還是別的?蜈蚣蟋蟀身子是紅的,挺厲害,可是怕蝸牛蟋蟀,因為蜈蚣是伯蝸牛的……」
我打斷了他的話說:「別跟他纏了,他第一次捉蟋蟀,懂得什麼!讓我們看一看他的蟋蟀吧,也許根本不是什麼蟋蟀,只是只灰蟑螂哩!」
趙大雲等我們說完了,才慢慢地打開火柴盒,讓我們看了看蟋蟀。
我看了一眼,心裡就有些妒忌,因為這是一隻挺大的蟋蟀,它的頭是黑色的,發著光。
我趕緊跑去把福興叫來,就幫著趙大雲,和福興鬥起蟋蟀來。
看的人很多。趙大雲的蟋蟀看起來有些笨,起初停在那裡,動也不動,就跟趙大雲自己差不多。周圍的人有些失望了。忽然,它的須子動了一下,就慢慢地向前走去。當福興的紅頭大王一沖過來,趙大雲的那隻馬上猛撲上去,一口咬住了紅頭大王的脖子,立刻把它摔了一個跟斗。我們都不覺喝了一聲彩。接著,兩只蟋蟀就扭在一起,猛烈地鬥起來,簡直分不清楚了。起先,紅頭大王佔了優勢,它咬住了敵人,直把敵人推到盆沿上。這時,它就勝利地叫了起來。可是接著形勢就起了變化,趙大雲的那隻猛地咬住了紅頭大王的脖子,把紅頭大王咬得翻過身來,在地上拖了兩個圈子。這樣一來,紅頭大王的威風就消失了。接著,紅頭大王又在肚子上、尾巴上,吃了幾下虧,它掙扎著再想拼一下,可是趙大雲的那隻一口咬住了紅頭大王的牙齒,把它摔出了「戰場」。
這一場惡斗,是我從來沒有看到過的。大家也都看得呆住了,忘記了喝彩。結果是:趙大雲得勝了,他的蟋蟀獲得了「黑頭元帥」的稱號。
這以後,我們鬥蟋蟀的情緒更高了,因為出了一個新的「元帥」,誰都想去試著斗一斗。趙大雲是「來者不拒」,只要是在吃過晚飯去找他,接連斗四隻他也肯,可是誰也不能把這位「元帥」斗敗。
又過了幾天,那時天氣已經漸漸涼爽起來,我終於在墳地上捉到了一隻蟋蟀。這不是一隻普通的蟋蟀,它的背上有一點紅斑,我對它抱著很大的希望。吃過晚飯,我甚至連腳也不洗,就跑去找趙大雲了。
我說:「趙大雲,快走,這一下你的黑頭元帥要坍台了!我捉到一隻真正的蜈蚣蟋蟀,它的背上有紅點。」
他說:「什麼黑頭元帥,我早把它放掉了。」
「你扯謊!」我吃了一驚,大聲嚷了起來。
「真是這樣。我真把它放掉了。老關著它有什麼意思?我也沒有這么多的空閑。這幾天,我在學犁田,犁田真有意思,比割稻還難……」
「你!你……你這算什麼?」我失望得幾乎流下了眼淚。
沉默了一會兒,我就舉起蟋蟀盆,狠狠地把它摔在地上。盆子破了,摔斷了一隻腿的蟋蟀,從破盆片里往外爬著。
當天晚上,振根叔把我叫到合作社辦公室去。他讓我坐在他對面,給了我一把算盤,然後緩緩地說:
「這里有一道算術題,請你馬上算出來。有一個學生,他考語文得了七分,考算術得了九分,考自然得了十分,考音樂也得了十分,考體育得了六分,你算一算,他一共得了幾分?」
我馬上回答說:「四十二分。」
他又說:「那麼,另一個學生語文是四分,算術是三分,自然是七分,音樂和體育都是八分,他一共……」
我不等他說完就回答說:「一共是三十分。」可是,我心裡直奇怪:難道真有這樣的學生嗎?我不知道他們學校里是採用五分制還是百分制:要是五分制,他一門功課怎能得九分十分呢?要是百分制,那這兩個學生可就太糟糕了!
振根叔看出我的懷疑,他說:「傻瓜!這不是學生的考試成績,是兩位社員的工賬。好吧,這一回算你考上了。」接著,他告訴我,最近又接收了二十戶新社員,合作社擴充了,所以得增加一個會計人員。最後,他鄭重地說:「從明天起,你就是我們社裡的會計助理員了。」
第二天,我一早就到合作社辦公室去,開始了我的工作。打這以後,我不再捉蟋蟀了,因為我的工作挺忙,而且,自從趙大雲把他的「黑頭元帥」放掉以後,不知道為什麼,大家捉蟋蟀的勁兒就都消失了。
1955年春於上海
原載《人民文學》1955年第8期
㈡ 初中課文蟋蟀作者是
任大霖
這一年的夏天,天氣特別熱,我們溪嶺鄉雖說是個山鄉,白天也悶熱得叫人受不了,你渾身脫個精光,只穿條短褲,汗水還是直淌。要到傍晚太陽落了山,方才有風打北干山那邊吹來,涼颼颼的,夾著苦艾和松樹脂的氣息。早早地吃過晚飯,穿上件白布衫,腰間插把蒲扇,我們就到周家台門前鬥蟋蟀去了……
㈢ 任大霖《蟋蟀》的人物評價
這一年的夏天,天氣特別熱,我們溪嶺鄉雖說是個山鄉,白天也悶熱得叫人受不了,你渾身脫個精光,只穿條短褲,汗水還是直淌。要到傍晚太陽落了山,方才有風打北干山那邊吹來,涼颼颼的,夾著苦艾和松樹脂的氣息。
任大霖《蟋蟀》
任大霖 1929年出生。浙江蕭山人。著有童話集《鷹媽媽和她的孩子》,小說集《稻田發綠的時候》,散文集《山崗上的星》,兒童劇集《水淹春花田》等。
<<蘆雞>>
有一年春末,梅花溇(流過我們村子的河)漲大水,從上游漂下來一窠小蘆雞,一共三隻。
長發看見了它們,跑來叫我們一起去捉。我們在岸上跟著它們,用長晾竿撈,用石塊趕,一直跟到周家橋邊,幸虧金奎叔劃著船在那裡捉魚,才圍住了小蘆雞,用網把它們裹了上來。分配的結果,我一隻,長發一隻,燦金和王康合一隻。
那小蘆雞的樣子就跟普遍的小雞差不多,只是渾身是黑的,連嘴和腳爪也是黑的,而腿特別長,所以跑起來特別快。為了防它逃跑,我用細繩縛住它的腳,把它吊在椅子腳上,喂米給它吃。小蘆雞吃得很少,卻時時刻刻想逃走,它總是向外面跑,可是繩子拉住了它的腳,它就繞著椅子腳轉,跑著跑著,跑了幾圈以後,繩子繞住在椅子腳上了,它還是跑,直到一隻腳被吊了起來,不能動彈時,才嘰呀嘰呀地叫了起來。我以為它是在叫痛了,就去幫它松開繩,可是不一會兒,它又繞緊了繩子,吊起一隻腳來,而且叫得更響了,我才知道它不是為了痛在叫,而是為了不能逃跑,才張大了黑嘴在叫喚的。——這樣幾次以後,小蘆雞完全發怒了,它根本不吃米,卻一個勁地啄那椅子腳,好像要把這可惡的棍棒啄斷才會安靜下來似的。
那時候,燕子在我們的檐下做了一個窠,飛進飛出地忙著。只有當燕子在檐下吉居吉居地叫著的時候,小蘆雞才比較的安靜,它往往循著這叫聲,側著頭,停住腳,仔細聽著。燕子叫過一陣飛出去了,小蘆雞卻還獃獃地停在那兒好一會。——它是在回想那廣闊河邊的蘆葦叢,回想在淺灘草窠中的媽媽嗎?
長發的那隻並不比我的好些。它一粒米也不吃,只是一刻不停的跑、轉,到完全累了之後,就倒在地上不起來了。讓它喝水,它倒喝一點點。第三天,長發的小蘆雞死了。長發把它葬在園里,還做了一個小墳。
我知道要是老把它吊在椅子腳上,我的小蘆雞也活不長,就把它解開了,讓它在天井裡活動活動。不過門是關好了的。小蘆雞開始在天井裡到處跑,跑了一會兒以後,忽然鑽到天井角落上的水缸旁邊去了,好久沒出來。這時我突然想起:水缸旁邊的牆上有個小小的洞,那是從前的貓洞,現在已經堵住了,它會不會鑽進洞里去?急忙移開水缸,已經晚了!小蘆雞已經鑽進了那個牆洞,塞住在裡面了。要想從這洞里鑽出去是不可能的,可是要退回來,也已經不行。我們想各種辦法幫助它出來,最後我甚至要媽媽把牆壁敲掉,可是即使真的敲掉牆壁也沒有用,小蘆雞已經活活地塞死在洞里了。
為這事我哭了一場,不是為的我失掉了小蘆雞,而是為的小蘆雞要自由卻失掉了性命。我覺得這是一件極悲慘的事,而我要對它負責的。
只有燦金和王康合有的那隻小蘆雞,命運比較好些。他們不光給它吃米,還到蘆葦叢里去提蚱蜢來喂它。有時候,燦金還牽著它到河邊去走走,讓它游游水,再牽回來,就像放牛似的。所以它活下來了。
王康家裡養著一群小雞,他們就讓蘆雞跟小雞在一起。過了半個月,就算解開了繩子,小聲雞也逃不了;它混在家雞群里,前前後後地跑著,和別的雞爭食小蟲。它比家雞長得快些,不多久就開始換絨毛,稍稍有點赤膊了。可是,它終究是不快樂的,常常離開家雞群,獨自在一旁獃獃地站立著;而它的骨頭突出在肉外,顯得那麼瘦。
大家都說,燦金和王康合養的小蘆雞「養熟」了,說它將會長得很大、很肥的。
可是有一天,小蘆雞終於逃走了。那時雞群在河邊的草地找蟲吃,小蘆雞徑直走到河邊,走到河裡,游過河去;對面是一帶密密的蘆葦,它鑽進蘆葦叢,就這樣不見了。
第二年夏天,天旱,梅花溇的水完全乾了,河底可以走人。有一天金奎叔來敲門,告訴我說,從河對面走來了兩只小蘆雞,他問我要不要去捉。我跑去一看,果然,兩只小蘆雞在河旁走著,好像周圍沒有什麼危險似的,坦然地走著。它們的樣子完全跟去年我們提到的那三隻一樣。
我看了看,就對金奎叔說:「不捉它們了吧,反正是養不牢的。」
金奎叔點點頭說:「是啊,反正是養不牢的。有些小東西,它們生來就是自由自在的,你要把它們養在家裡,它們寧願死。蘆雞就是這樣的東西。」
㈣ 油墨里有對人體有害的成份嗎
一般的印刷油墨都是溶劑型的油墨!大部分組成都是 樹脂+溶劑+助劑+顏料 而成的! 而溶劑通常所用的都是苯類\酯類\酮類\醇類等!
當然現在市場上也開始有了那種乙醇溶解的油墨了!還有UV光固化油墨!
㈤ 只有兒童挑樹脂夜深籬落一燈明的意思
《夜書所見》
作者:葉紹翁
蕭蕭梧葉送寒聲,江上秋風動客情。
知有兒童挑促織,夜深籬落一燈明。
譯文
瑟瑟的秋風吹動梧桐樹葉,送來陣陣寒意,江上吹來秋風,使出門在外的我不禁思念起自己的家鄉。家中幾個小孩還在興致勃勃地鬥蟋蟀呢!夜深人靜了還亮著燈不肯睡眠。
簡介
《夜書所見》是南宋詩人葉紹翁所作的七言古詩。詩一二兩句寫景,借落葉飄飛、秋風瑟瑟、寒氣襲人烘托遊子漂泊流浪、孤單寂寞的凄涼之感。三四兩句寫兒童夜捉蟋蟀,興致高昂,巧妙地反襯悲情,更顯客居他鄉的孤寂無奈。該詩以景襯情,動靜結合,以梧葉聲和風聲襯出秋夜的寂靜,還運用了對比手法,以兒童夜捉促織的樂景反襯自己客居他鄉的悲情。
這是葉紹翁在異鄉觸景生情之作。節候遷移,景物變換,最容易引起旅人的鄉愁。《文心雕龍·物色》說:「春秋代序,陰陽慘舒,物色之動,心亦搖焉。」作者客居異鄉,靜夜感秋,寫下了這首情思婉轉的小詩。
賞析
這首詩是詩人客居異鄉,靜夜感秋所作,抒發了羈旅之愁和深摯的思鄉之情。草木凋零,百卉衰殘,江上秋風瑟瑟寒,梧葉蕭蕭吹心冷。詩中一個「送」字令人彷彿聽到寒氣砭骨之聲。
此詩以疊字象聲詞置於句首,一開始就喚起讀者聽覺形象的聯想,造成秋氣蕭森的意象,並且用聲音反襯出秋夜的寂靜。接著用一「送」字,靜中顯動,引出「寒聲」。在梧葉搖落的蕭蕭聲中,彷彿含有砭骨的寒氣;以聽覺引起觸覺的通感之法渲染了環境的凄清幽冷。
第二句方點出「秋風」。「月寒江風起」,來自江上的陣陣秋風,觸發了羈旅行客的孤寂情懷。晉人張翰,在洛陽做官,見秋風起,因思故鄉的蒓菜羹和鱸魚膾,就辭官回家了。此詩作者耳聞秋風之聲,牽動了旅中情思,也悵然欲歸。這兩句用「梧葉」、「寒聲」和「江上秋風」寫出了秋意的清冷,實際上是用以襯托客居心境的凄涼。再以「動」字揭出「客情」,情景湊泊,自然貼切,彌見羈愁之深。
三四兩句,從庭內移到戶外,來了個大跨度的跳躍。這兩句是倒裝句,按意思順序,應該前後互移。詩人意緒紛繁,難以入睡,轉身步出戶外,以排遣縈繞心頭的羈思離愁,但眼前的夜景又給他以新的感受。那茫茫的夜色中,閃現在籬落間的燈火,不正是「兒童挑促織」嗎?這種無憂無慮、活潑天真的舉動,與詩人的凄然情傷、低回不已,形成鮮明的對比。
暗夜中的一盞燈光,在詩人心靈的屏幕上映現出童年生活的片斷,眼前之景與心中之情相遇合,使詩人陷入了對故鄉的深沉思念之中。他以「籬落一燈」隱喻自己的「孤棲天涯」,借景物傳達一片鄉心,與「江上」句相關聯,收束全篇,尤覺秋思洋溢,引人遐想。
詩歌流露出留戀童年生活之情。兒童夜捉促織,勾起詩人對童年生活的回憶。這首詩先寫秋風之聲,次寫聽此聲之感慨,末兩句點題,寫戶外所見。這首詩語言流暢,層次分明,中間轉折,句似斷而意脈貫穿。詩人善於通過藝術形象,把不易說出的秋夜旅人況味委婉托出,而不落入衰颯的境界。最後以景結情,詞淡意遠,耐人咀嚼。
㈥ 任大霖作品《蟋蟀》的寫作特色
這一年的夏天,天氣特別熱,我們溪嶺鄉雖說是個山鄉,白天也悶熱得叫人受不了,你渾身脫個精光,只穿條短褲,汗水還是直淌。要到傍晚太陽落了山,方才有風打北干山那邊吹來,涼颼颼的,夾著苦艾和松樹脂的氣息。
任大霖《蟋蟀》
任大霖 1929年出生。浙江蕭山人。著有童話集《鷹媽媽和她的孩子》,小說集《稻田發綠的時候》,散文集《山崗上的星》,兒童劇集《水淹春花田》等。
<<蘆雞>>
有一年春末,梅花溇(流過我們村子的河)漲大水,從上游漂下來一窠小蘆雞,一共三隻。
長發看見了它們,跑來叫我們一起去捉。我們在岸上跟著它們,用長晾竿撈,用石塊趕,一直跟到周家橋邊,幸虧金奎叔劃著船在那裡捉魚,才圍住了小蘆雞,用網把它們裹了上來。分配的結果,我一隻,長發一隻,燦金和王康合一隻。
那小蘆雞的樣子就跟普遍的小雞差不多,只是渾身是黑的,連嘴和腳爪也是黑的,而腿特別長,所以跑起來特別快。為了防它逃跑,我用細繩縛住它的腳,把它吊在椅子腳上,喂米給它吃。小蘆雞吃得很少,卻時時刻刻想逃走,它總是向外面跑,可是繩子拉住了它的腳,它就繞著椅子腳轉,跑著跑著,跑了幾圈以後,繩子繞住在椅子腳上了,它還是跑,直到一隻腳被吊了起來,不能動彈時,才嘰呀嘰呀地叫了起來。我以為它是在叫痛了,就去幫它松開繩,可是不一會兒,它又繞緊了繩子,吊起一隻腳來,而且叫得更響了,我才知道它不是為了痛在叫,而是為了不能逃跑,才張大了黑嘴在叫喚的。——這樣幾次以後,小蘆雞完全發怒了,它根本不吃米,卻一個勁地啄那椅子腳,好像要把這可惡的棍棒啄斷才會安靜下來似的。
那時候,燕子在我們的檐下做了一個窠,飛進飛出地忙著。只有當燕子在檐下吉居吉居地叫著的時候,小蘆雞才比較的安靜,它往往循著這叫聲,側著頭,停住腳,仔細聽著。燕子叫過一陣飛出去了,小蘆雞卻還獃獃地停在那兒好一會。——它是在回想那廣闊河邊的蘆葦叢,回想在淺灘草窠中的媽媽嗎?
長發的那隻並不比我的好些。它一粒米也不吃,只是一刻不停的跑、轉,到完全累了之後,就倒在地上不起來了。讓它喝水,它倒喝一點點。第三天,長發的小蘆雞死了。長發把它葬在園里,還做了一個小墳。
我知道要是老把它吊在椅子腳上,我的小蘆雞也活不長,就把它解開了,讓它在天井裡活動活動。不過門是關好了的。小蘆雞開始在天井裡到處跑,跑了一會兒以後,忽然鑽到天井角落上的水缸旁邊去了,好久沒出來。這時我突然想起:水缸旁邊的牆上有個小小的洞,那是從前的貓洞,現在已經堵住了,它會不會鑽進洞里去?急忙移開水缸,已經晚了!小蘆雞已經鑽進了那個牆洞,塞住在裡面了。要想從這洞里鑽出去是不可能的,可是要退回來,也已經不行。我們想各種辦法幫助它出來,最後我甚至要媽媽把牆壁敲掉,可是即使真的敲掉牆壁也沒有用,小蘆雞已經活活地塞死在洞里了。
為這事我哭了一場,不是為的我失掉了小蘆雞,而是為的小蘆雞要自由卻失掉了性命。我覺得這是一件極悲慘的事,而我要對它負責的。
只有燦金和王康合有的那隻小蘆雞,命運比較好些。他們不光給它吃米,還到蘆葦叢里去提蚱蜢來喂它。有時候,燦金還牽著它到河邊去走走,讓它游游水,再牽回來,就像放牛似的。所以它活下來了。
王康家裡養著一群小雞,他們就讓蘆雞跟小雞在一起。過了半個月,就算解開了繩子,小聲雞也逃不了;它混在家雞群里,前前後後地跑著,和別的雞爭食小蟲。它比家雞長得快些,不多久就開始換絨毛,稍稍有點赤膊了。可是,它終究是不快樂的,常常離開家雞群,獨自在一旁獃獃地站立著;而它的骨頭突出在肉外,顯得那麼瘦。
大家都說,燦金和王康合養的小蘆雞「養熟」了,說它將會長得很大、很肥的。
可是有一天,小蘆雞終於逃走了。那時雞群在河邊的草地找蟲吃,小蘆雞徑直走到河邊,走到河裡,游過河去;對面是一帶密密的蘆葦,它鑽進蘆葦叢,就這樣不見了。
第二年夏天,天旱,梅花溇的水完全乾了,河底可以走人。有一天金奎叔來敲門,告訴我說,從河對面走來了兩只小蘆雞,他問我要不要去捉。我跑去一看,果然,兩只小蘆雞在河旁走著,好像周圍沒有什麼危險似的,坦然地走著。它們的樣子完全跟去年我們提到的那三隻一樣。
我看了看,就對金奎叔說:「不捉它們了吧,反正是養不牢的。」
金奎叔點點頭說:「是啊,反正是養不牢的。有些小東西,它們生來就是自由自在的,你要把它們養在家裡,它們寧願死。蘆雞就是這樣的東西。」
提問者評價
謝啦!